top of page
5381686907272_.pic.jpg
DSC_0215_edited.png

哥斯拉不可杀 2023 表演 时长: 120分钟 《哥斯拉不可杀》是我在上海修道院公寓花厅创作的一个以排演为形式的表演现场,也是我对自己在2021年写的随笔文本《离隔志》做的一个开放的阅读实验。这个剧场以北韩电影《平壤怪兽不可杀》为引子,串联了几个风格迥异的文本,贯穿了美声、播音、广播体操、拉丁舞、朗读和广场舞几个互为关联的表演环节。现场汇集了上海襄阳公园的广场舞团员,一名大学研究生播音员,一名美声教育歌唱者,一名小学生和一位能量水晶爱好者。这不仅是一次个体经验的回溯,也掺杂了关于公共与私人空间、梦境与现实的臆想。 为了对应《离隔志》的一种身体经验,我一开始就将整座修道院公寓楼建筑视为整个表演现场, 以大楼入口处作为起点, 以顶楼露台作为终点,这样整个表演顺序将从楼外空间开始跟着演员进入到二楼公寓再集体上楼顶贯穿整栋楼。下午还在彩排时,部分观众渐渐到达花厅二楼,这时候他们其实已经参与到演员的彩排状态。到正式表演时间时,突然下起大雨,观众只能聚集在大楼入口内部的空间。保安禁止我们在楼梯口聚集,我和他的交涉也意外构成了整个表演的序曲。 在观众的注视中,我让美声演员婷婷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楼梯正前方开始她的发声练习。我一直对声音训练感兴趣,不同于正式表演,发声练习是一个让身体进入准备状态的过程。她需要在上下楼梯时做爬音阶练习,她的音阶随着台阶的上升而依次升高,然后再随着下楼依次降低,在她重新上到最高一级台阶后,她需要按照要求在《哥斯拉不可杀》的海报前尝试她能够发出的最高音,以展示她的发声的极限。 接着观众跟随她进入二楼花厅客厅。观众可以看到公寓西班牙式的内部装修。与此同时我们听到入口沙发处广播播音主持人若璇的发声练习。婷婷穿过公寓走廊,走到露台。我让婷婷发出一些低长平缓的声音,这预示着一段缓慢时间的开始,同时试图传递出一种忧郁凝重的情绪状态,她穿过露台走廊进入内厅,身着蓝色礼服的背影消失在观众的视野范围内。 此刻,观众陆续坐在沙发和椅子上。播音员若璇继续重复着她日常的发声训练,她双手扶腰,腹部肌肉发力,身上的袍子也随着发声而颤动。她平常的训练方式需要大量地调动到包括舌头、声带还有嘴巴的各处肌肉、去训练胸腔的共鸣……这些音节的发声训练是完全功能性的,剥离语义所指的,它的目的就是通过特殊的发音精准认知并调动相关肌肉及其力度,包括舌尖或是舌后,上唇或是下唇。这种发声练习富有节奏和韵律,就像一个人去健身房锻炼那样。我在她日常的训练内容除里挑选了几则和主题关联的充满意识形态所指的顺口溜、一则当日新闻,同时也让她做了一个剪短的关于播音发音训练的小讲座。 接下来,客厅的电视播放了广播体操的演示视频,穿着校服的小学生艺唯出场后跳了两遍广播体操。然后,换广播员若璇喊着“1-2-3-4、2-2-3-4”的口令,艺唯跟着节奏跳。广播员语速越来越快,艺唯随之跳得越来越快,直到身体跟不上,动作变得不协调为止退场。 我关闭了花厅的所有灯光。黑暗之中,梅芳爵士广场舞团的叔叔阿姨们要轮流打着手电筒去寻找她们下午彩排时藏匿在公寓内部各处的《离隔志》的文稿,或是壁炉旁边,或是沙发缝里、地毯下面……《离隔志》是我于2021年回国在上海隔离期间写的随笔,这里包含了很多我对酒店内部陈设的观察以及碎片化的思考。 现场坐得很满,所以大家的身体距离都很近,观众会感觉到身旁的一个人站起来或者擦身而过,打着手电筒在公寓寻找文稿并逐字朗读一段文本。她们对这个文本的内容还是陌生的,每个人也口音迥异。但正是这种不一的口音、这种和书面语不兼容的状态让他们各自以自己的方式阐释并占有了文本。这个朗读表演分成了几段不同的尝试,占据了公寓空间的不同角落,并贯穿整个表演始终。 随后,拉丁舞曲《The boy》响起,艺唯换了一身粉红色的国标舞舞裙从旁边房间里再次出场,她一边跳一边把小学作业纸分发给观众,接着回到桌边朗读这张作业纸。作为一个家庭场景的还原,艺唯的妈妈阿榛坐在桌边辅导她。这张作业纸是我在艺唯那一周的语文作业里选出来的一张拼音练习,我发现里面有一些很宏大的词,诸如“民族”“伟大”“崇高”等等。之后我再次邀请播音员在艺唯朗读的每个词的间隙有节奏地穿插了一些单音节的语义不明的发声练习。 身为一位以推广能量水晶为副业的全职母亲,阿榛向观众介绍了何为能量水晶以及它的磁场能量。为了能够帮助现场观众进入冥想和消除一些负能量,我们播放了一段从网上下载的含有4096赫兹水晶音叉的疗愈音乐。 ​​​​​​​​​​​​​​ 梅芳广场舞团随即开始了《离隔志》第二轮的阅读练习。之后,美声歌唱演员婷婷从内厅走出来,站在沙发前。一首气势磅礴的爱国歌曲的前奏响起。我喊“开始!”,婷婷进入酝酿情绪的状态。在她即将发声演唱的时候,我喊“停!”,她的情绪马上泄下来。这是一个有点暴力的过程,要求美声演员不停地储备情感、却又不断被导演打断。 这一表演结束后迎来梅芳广场舞团的第三轮阅读。这一次,我让播音员若璇带领着现场所有人一起做发声练习。伴随着全场“滴溜溜溜溜滴溜溜,咕咚咚咚咚咕咚咚!”的声音节奏,舞团成员在公寓搜寻文本。观众的集体吟唱让寻找文本的过程变得趣味和仪式化。 广场舞团成员们的阅读让我印象深刻。由于技术条件限制,人拿着话筒一接近音响区域,音响就会发出刺耳的啸叫声,导致文本的朗读随时被暴力打断,最后我们只能在小心翼翼的测试公寓中的声音边界,将部分阅读转移到入口的大厅。总之,不管是人在公寓中的位置,还是人跟话筒之间的距离,都处在一种非常松弛多变的状态。跟大型联欢晚会式的精确、紧凑截然不同。 在《离隔志》的阅读结束后,花厅灯光亮起,并终于迎来了广场舞的部分,成员们自我介绍,跳了曲目《等我熬过了所有的苦》以及《时间你再慢点》。这两首歌也是我在他们几十首广场舞歌单中挑选出来的。广场舞音乐响起的时候,人们看到这些本该在外部公共空间舞蹈的身体出现在在一个公寓的内部空间里,穿插在观众当中,尽情释放着身体的欢乐,自由和利比多。 不同于原计划,广场舞团成员不想再去尝试放慢速度跳一次《时间你再慢点》,我觉得那就不用再做尝试,因为在那个当下,全场洋溢着单纯的欢乐和感动, 我感到确实可以在这个共鸣的节点结束了。虽然作品名叫《哥斯拉不可杀》,但其实“等我熬过了所有的苦”,我们看到人们的身体和声音依旧灵动,也许“不可杀”还是“可杀”的。 `

bottom of page